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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郎织女在郧西

惊叹古人想象力了得,想当然之间居然把浩淼宇宙里天鹰、天琴星座中两颗星一番拟人,便化作了有血有肉、有情有爱的牛郎织女,使其活生生成了生活中的人和事儿,成就了一段迄今仍真假难辨的天上人间传奇。

同样惊叹今人想象力,尤其郧西智士们,深思熟虑后,就把牛郎织女故事引到郧西的天河岸边,让这个千万年飘忽不定的神话落户郧西,指定那里就是七夕故事原产地,这是多有胆识的构想。要知道,此前许多文化实力雄厚的地方都在争相接纳这个传说,山东沂源、山西和顺、陕西西安、河南南阳、河北邢台、下游襄阳等地,都已言之凿凿,说得水都能点得亮灯了,郧西你能出其不意,高人一着?神话本虚无,说有也就有,郧西人勇于并善于想象,找到可供神话安家落脚的种种依据,创造出神话氛围,把故事一一落实,由不得你不信,这真够令人敬佩的。

古人能创造神话,今人更能落实神话!

也许楚天多善男,最爱有天仙。孝感董永,把天宫七仙女感动下凡;郧西牛郎,把巧织云锦的织女吸引到身边。这样的男儿,这样的超凡故事,诞生于汉江上下,能不让江汉大地灵光而生辉?

其实,郧西要拥有牛郎织女故事,毋需刻意佐证,一条古老而文明的汉江加一条郧西独自拥有的天河作故事依托,就足够。汉江古来就被称作天河,人们视其为天上银河,而那条流贯郧西南北的天河,名副其实的重名于天上银河,有这两条相衔接的地面母子天河,还不足以让牛郎织女故事在此着床?

由此,我们就有理由相信美丽的七夕故事就发生在郧西,汉江也好,天河也好,那都是王母狠心的一挥手之所为。河水作祟,阻隔了恩爱夫妻和有情男女,天上的女子,地上的汉子生生拆散,此后固化为石体或被后人供奉庙宇里;而河水也为德,它造化不已,滋育了代代壮实小伙和窈窕淑女,不时诞生着人间不断线的情爱史话。你看,《诗经》就说“江汉汤汤,武夫洸洸”。是说浩浩汤汤的长江汉江养育了举世无双的男儿。读者不禁问,这男儿干什么的?除了为国出力,其余不是为爱而准备的么?《诗经》同时又说“汉有游女,不可求思”。汉水哺育了美女,那是刚出浴的美女,非常难得一见。这就告诉人们,唯其难见,才有爱的故事。民间也说:“要吃米上竹溪,要娶美女上郧西”。天河岸边和汉江岸边一样,有的是好姑娘,有的是织女的姊妹们,有的是男女晤面的葡萄架和七夕良宵,无数的喜鹊在那里随时准备着为有情人服务。

汉江、天河,神圣的河流,她应该是有故事、有传奇的。当盘古挥斧开天那一刻,这些生命之河就应运而生了,创世纪也就由此开篇。还记得远古时期与天河挨着的曲远河那两岸啼不住的猿声么?而忽一日竟然猿声变为婴儿语,猿们呼啦从树上下来,齐刷刷站立起来,向巍巍青山、茫茫汉江宣布:我们不再俯着身子做动物了,我们要站立为人,要开辟一个前无古人、顶天立地的人的世纪!他们这样说就这样做,两脚一并,直立面世,从此,人猿相揖别,一个叫人类文明的划时代在汉江边上诞生,一道彻底区别于动物属性的人性之光在神圣的汉江上闪耀。以后的百万年里,大小冰河的劫难,没有阻止他们独立成人的步伐,他们在大秦岭回环,在曲远河、滔河、天河、金钱河、归仙河,甚至背面的蓝田奔走,寄居白龙洞、黄龙洞,创造石斧,获取火种,再走出洞穴,来到庹家湾、天河口、乔家院……他们就是创世的郧阳人,他们开天辟地,把人类文明火把燃大燃亮,明火执仗地照向遥远天边。

汉江之畔,人类的伊甸园,文明的原点,人从这里脱离低级走向高级,把野草收割成庄稼,把野兽宰杀成家畜,把泥巴捏成罐子,把石穴搭建成房子,家庭从此有了,血缘相亲的社会关系有了,当然,男男女女的故事也有了。人类情爱的禁果一定是在这里先被偷吃的,这样,惹得王母或王母一般的母系权威人士强力干涉,演绎出一段乃至数段牛郎织女恩爱悲情故事,也就不足为怪了。

天河口,往古一片风光迷人的水域。汉江从这里东流,天河绕一个大大的回水湾拥入,两河相见,你拥我抱,分外亲近,硬把一个入口处推展到能容万船停泊的广阔场面。这绝好的港湾,是上下商务理想的聚散地,早早晚晚,但听得纤夫的吆喝、船工的号子,响彻云霄,震撼江面;举目处,桅樯如林,云帆蔽空,人声鼎沸,处处货物如山。天河口,繁荣了对面河岸上一个古麇国,兴旺了上下数千年的农耕文明和渔猎时代。那个麇子小国,处弹丸之地,却势力强大,倍受周天子看重,中原逐鹿,因它没参与,而大家兴趣了无。麇子何以为国?得益于汉江通道,得益于天河口岸,有这良港屯兵屯物,撬动南北,遥控中原,从心所欲。

一边是国址,一边是港口,一边是温柔富贵乡,一边是南来北往人,这环境这条件,这极盛的光景里,不发生点儿男女情爱故事,不出现几对牛郎织女,行么?

天河北上,经郧西,达陕西,袅袅婷婷,直走了郧西全境,虽只有六七十公里短短里程,却有勾连南北之功用。汉唐史上,南粮北运,南物北送,就经这条商务通道。江浙的粮船,取道长江,转入汉江,再上天河,至郧西城转而骡马运,抵上津,过漫川关,到西安。水路旱路,万里迢迢。“一骑红尘妃子笑”,盛唐时那一匹飞驰的快马可能就是从天河岸上接到新鲜荔枝,然后及时送往长安的。天河虽小,却是一段黄金通道,贵妃的笑颜与盛世的气象表明了它的运载之功。

天河娟秀清浅,极易让人想到汉代古诗十九首里对天上银河的描绘:“河汉清且浅,相去复几许;盈盈一水间,脉脉不得语。”上天那道隔绝情侣的银河原来并不浩瀚深广啊,它是清澈而浅显的,丰满而充盈的,可供涉足嬉戏,往来自由。

由此看来,与其说王母划出的银河是阻碍,还不如说是她给设置了一个深化爱情又好玩的美丽坎坷,用个小障碍促进他们更深相思相爱,更好的深情迷恋,通过这道河更加需要的走向彼此。

小巧的郧西天河,你不也就是这么道人间情侣河么,在你的两岸,不会遭受汪洋恣肆的恐怖,倒是感觉到隔岸可以送秋波的好处。这地面的天河,分明就是头顶上天河的下凡啊,怪不得郧西智士们,很自然的就考证出许多的有趣说明,比方,发现他们的天河及其支流造型与头顶上天河星相中的牛郎、织女星遥遥相对,构成了天上地下遥相应的奇观,这不就是冥冥中天地缘分的感应么?

他们还列举出故事的物证:天河口的狮子头山上曾建过牛郎庙,天河岸边的土门镇吊桥村岩壁上曾有织女洞,天河中游县城段河流中如今还兀立着一个8米高的金钗石,传说那就是王母划河的簪子……故事的几个要素,都在此有了见证,我们还能说七夕故事与此无关?

喜鹊迎着春光,在牛郎庙周围喳喳欢叫,精心筑巢,孕育大军,等待七夕;天河在如酒的春雨里沉醉,焕发勃勃生机。智慧的人们将神话接到身边,在天河岸边再打造出更为迷人的神话文化,从而定格出一种精神需要和陶冶心灵的永恒景观;郧西将在七夕传说的绮丽景致里,沿着自搭自塑的新神话鹊桥,迎来一个俏丽的明天;当七夕节某一天确立为中国人的情人节的时候,这里就成了爱的故乡,成群结队的恋人爱侣们将欣欣然前来寻根。“人间的天河尽是鸳鸯戏水,人间的郧西有情人双栖双息,遥望天上人间的悲欢离合,光年的距离难阻我相思的痴迷。”那时,这《织女之歌》就成为爱的时尚,风靡传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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